zgsxk 发表于 2011-5-13 10:53:37

关于诗、诗人与诗的衰落

关于诗、诗人与诗的衰落

作者:中居凯韵楼

  想那卞和之玉,本为朝器之质。久无人识,不识还是轻的,弄得抱玉的卞和断了腿,割了鼻,泪尽而血出了。

  玉之贵,在于真。人之贵,亦在于真。诗者,无论古诗现代诗朦胧诗立体诗,那毕竟是形式。现代非无李杜之诗才,乃无李杜之诗心了。中华一部诗歌史,实为一部心史。爱心,忧心,恨心,壮心,心生绝唱。今多闻箱匣之腐气,而鲜有原丘之清风;多有爱己营穴之私欲,而少见舍身忧国之烈怀;诗空咏而情不至,歌虚扬而胆不奋,不衰何欤?

  钱钟书先生有语:朝市之显学,必为俗学。显者,俗之显也。想古之禳者,以口舌之媚可封相侯,而抱玉之卞和,几为不遇而死。其中原委,不值深思乎?

  古者击歌,多于激昂之时。荆柯别太子丹,怆然作歌: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其时风云变色,天含悲容,情与天地同哀了。想那三国乐不思蜀的阿斗,惨别故土却以唾抹目,犹恐人笑不悲也。他能作出荆柯的壮吟来,打死我也是不信的。

  历史多在大起大落时,才见真诗人。为何?境落而心出。后唐李煜,做了一辈子的脂文粉词,为后人所动的也就只剩了一句“问君能有几许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。动了魂魄真性的文字,才有了生命,才能在感动的心里留根。

  今人无根,根离了土,在空气里游荡。眼无律心亦无律,浮躁如芦柴。难怪古文化至今,仍无系统的继承,更遑论发扬?个中求三味,甜,淡,苦。人喜甜,得此一味便不思其余,谁肯冷了板凳,耐了寂寞寻那“为伊消得人憔悴”的境界。至于积而后发,原创的艰辛,便是苦了。既无清冷,也有寂寞,比之嚼菜根,恐又要费些“吟得一佳句,捻断数根须”的痛楚了。喜甜而厌苦,人之私也,文化也不例外。

  此间还有一误会,文人不可以摸钱,否则不纯粹了。诗之所在,存乎于心,钱无罪也。文人赚心钱,不失心之皎洁。倘若怀了钱心,则大不同也。某作家与余熟,原送人字,不要钱。后每幅字定价两千,余以为其俗。为何?前者不要钱,求字者盈门,颇费此兄心神,因避俗而出价,出价则反俗也。题字换钱,随人心思,多与多收,少与少纳,是字重而钱轻也。定了价钱,则成交易,字拙人虽不喜,也要照价给钱。我至今存此兄一幅小字:拙趣,见它如见两千元,哑然。

  谈古典诗与现代诗,主张不必厚此而薄彼,深以为之。读古典诗如见古人心,阅现代诗如领今人意,诗法有别,心则永恒。顾城的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寻找光明”一诗,比“等闲飞控秋原上,独向寒云试射声”(令狐楚《少年行》)还多些冷毅和省思。

  留得真性在,今人可作现代诗,也可作古典诗。只是文风要清朗明快,不必为了“清风不识字”在历史上掉过一颗脑袋,就改成“风兮风兮,盍远只羽”,己也昏昏,人也昏昏,人家宁愿琢磨菜馆里“蚂蚁上树”为何味,也不愿为了读懂你而打磕睡。本中之本,还是要动真心性,既有陆游“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勿忘告乃翁”的诗心国心,也要有“僧敲(推)月下门”的对文理意境的揣摩钻研之功。

  我主张人要简单,不必崇拜,亦是劝人还原心性。有人说过: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作诗也会吟。此人昏矣!写诗者,取法自然,流于心性,化感念而成晶石,岂是先人的活碑,说话的木偶?昔古沧之时,人类刚有文字,为了记述一次打猎活动,有一灵人,破了天荒写下“飞土,逐肉”之词。把扔弹石名为“飞土”,把追赶野兽叫做“逐肉”,形象至极。此为创造,创造于宇宙间为第一大本事,至于以后的“营州少年厌原野,狐裘蒙茸猎城下”(高适《营州歌》)则至多算是创新了。创新在创造面前,至少是一百二十代玄孙,无法比的。

  由此想起“创新”一辞,是发誓不要人做第一的。爱迪生若只为创新故,最多可以想出节能蜡烛,是断然不可能发明出电来的。看来观念误人,何其深也!

来源:MSN中国

zgsxk 发表于 2011-5-13 10:55: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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