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创】：清晨，父亲背负着五月从老家赶来（组诗）

子在川上曰

清晨，父亲背负着五月从老家赶来（组诗）
文/子在川上曰

1/母亲哭泣着从地里回来

父亲说    你妈妈还在哭泣
你送的项链被她搞丢了
苞谷地里      怎么也找不到

现在是金融危机
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
她把所有的地都种上了苞谷
还养了两头大肥猪

苞谷长得很好
但种三季苞谷的所得
也换不回那副项链

父亲的听力不好了
家里的电话装了扩音器
说话像同小时候的我在吵架


2/父亲七十岁的生日

农历五月十九是父亲的生日
母亲说     很多瞎子算过命
都说活不过七十二    他唠叨了多次
想来深圳热热闹闹的过一个生

（那就过来呗     俺说    俺非常欢迎）

母亲笑了   你还不知道自家老头子？
又倔又犟死要面子     除非
你们三兄弟轮流向他发出邀请


3/清晨，父亲背负着五月从老家赶来

清晨，父亲背负着鼓鼓囊囊的五月
从老家赶来    接站的二哥
后备箱塞得满满的     都是些家乡的阳光

这些茶叶   是清明前采摘的毛尖
你老妈花了一天时间亲手制成
袋子里的泡菜是山中的野葱
加上鸡蛋就是小时候你们的最爱
那些野猪野鸡肉     是用你们的钱
向猎户收购的     年纪大了
唉，猎枪挂在墙上已快十年

最后掏出来的是一包椿芽
三月份腌制    现在却已霉变
父亲黝黑的脸色满是兴奋
他用左手握住右手   才把
那杯抖动的热茶送进嘴里
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：
老了，不中用了，......  


4/十年后父亲再一次骂我

办公室里    父亲大着嗓门
唠叨着家乡的一些人和事
我的手飞快敲打着键盘
处理着一些信息和邮件

两个员工进来办交接手续
父亲睁大了疑惑的眼睛     我说
订单锐减     技术员也在精简
金融危机   远远的   还没能探底

父亲腾地站了起来    冲我骂道：
都是些家乡过来的年轻人
我还怎么回去见乡里乡亲 ？
就是养老你也得养着
做人啦，不能有了一点钱就忘了本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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