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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国诗坛》总第363期:张光国乐府诗话《黄河畔,追寻〈木兰诗〉中的木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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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国诗坛》总第363期:张光国乐府诗话《黄河畔,追寻〈木兰诗〉中的木兰》


黄河畔,追寻《木兰诗》中的木兰

〇张光国

  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某个苍茫的时辰。不是白昼,亦非深夜,而是在晚霞与烽烟交织的,那片混沌的、流动的、悲壮的天幕之下。于是,我的脚步,便不由自主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从内蒙古巴彦淖尔的黄河边溯着时间的河流,踉跄前行。终于,我驻足在了浑黄的、咆哮着的大河之畔。这里,是《木兰诗》开始呼吸的地方。
  这是北魏的疆域,一个在历史的阵痛中诞生的王朝。拓跋氏的铁骑从草原深处踏来,统一了北方,却也将自己置于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巨大漩涡之中。朝廷在平城(今大同),那里有新建的宫殿寺观,有从各地迁徙而来的能工巧匠,更有无数被战争裹挟、命运如飘萍的百姓。而在这朔方,在这黄河岸边,战争的阴影尤为浓重。北方的柔然,如草原上的狼群,时时窥伺,他们的铁蹄随时可能踏破这脆弱的安宁。朝廷的军令,便在这样的背景下,一道接一道,如沉重的巨石,投入每一个村落,每一户人家。
  河风如铁,带着塞外砂砾的粗粝,扑打在脸上,有种微痛的真实。空气中弥漫着黄河的腥味、泥土的芬芳,还有一种隐约的、来自远方的焦灼气息。夕阳正把它最后的、近乎惨烈的赤金,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滔滔的浊浪上。水纹粼粼,仿佛万千片碎裂的甲胄,在无声地沉浮、呜咽。远处,黄土夯筑的城墙在暮色中显出一种疲惫的苍灰色,城楼上巡哨士兵的身影被拉得很长,像一个个移动的、充满警惕的符号。我听见了,那不只是水声,那是一种混合了机杼声、叹息声、骏马的嘶鸣与将军号令的,巨大而沉默的交响。就在这片声音的漩涡里,一个名字,带着织布的温存与战场的寒光,一下子浮凸而出——木兰。
  我的目光,试图穿透这厚重的时空之幕。我看见了,就在河南地的高原上位于黄河南三四十里地的那座朴拙的村落里,土坯墙,茅草顶,院落里散放着农具,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鸡鸣。一户寻常人家的窗棂内,透出一点摇曳的、昏黄的灯火。灯下,坐着一个名唤木兰的年轻女子。那不是后世画工笔下英气逼人、已然披挂整齐的女将军,那只是一个眉宇间锁着轻愁的女儿。她的手指,纤细却有力,正抚过织机上的经纬,梭子在她手中穿梭,发出规律性的“唧唧”声,如同抚摸着日复一日平滑而寂寥的青春。那麻布粗糙的质感,那棉线温顺的缠绕,构成了她世界的全部边界。她的心思,却早已飞出了这小小的闺阁。她或许在想,邻家姐妹新嫁的衣裳,集市上听说书人讲起的南朝风物,或者,仅仅是窗外那棵老槐树又抽出了几枝新芽。然而今夜,那“唧唧复唧唧”的声音,不再是无字的歌谣,它成了心潮起伏的节拍,每一响,都敲打在命运的鼓面上,带着一种莫名的、令人心慌的滞涩。
  就在这时,村口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,打破了黄昏的宁静。一名驿卒,风尘仆仆,在里正的门前勒住了马。一份盖着官印的军帖,被郑重地取出。很快,沉重的锣声在村落里回荡,里正那苍老而嘶哑的声音,挨家挨户地宣告着可汗的征召令。战争,这个遥远而恐怖的词汇,瞬间变得具体而冰冷起来。
  可汗的点兵军帖,像一块冰冷的巨石,投入了这个平静的家。木兰父亲的名字,赫然在列。空气仿佛凝固了。老父亲坐在门槛上,默默地擦拭着一把经年未用的旧弓,他的脊背因长年的劳作已然微驼,那曾经开弓放箭的手臂,如今却在微微颤抖。一阵压抑不住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他胸腔里爆发出来,那声音是如此虚弱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母亲的啜泣声从灶间隐隐传来,带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助。弟弟尚且年幼,正茫然地看着这一切,他还不能完全理解,这张薄薄的纸片意味着什么。
  那一瞬,我看见木兰织布的手,骤然停下。指尖在微凉的空气中,微微颤抖。那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决断前的、巨大的寂静。她的内心,正经历着一场惊涛骇浪。她想起父亲教她认字时的温和,想起父亲教她练武时的严厉,想起他冬日里为她暖手的粗糙掌心,也想起他近来日益憔悴的面容。让这样的父亲再去面对冰冷的刀剑,呼啸的箭矢?那无异于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。可是,家中无长男,阿弟仅六岁,阿姊长自己二岁,却只是绣娘,根本不会武,柔柔弱弱,手无缚鸡之力,自己是老二,自幼习武,却也只是一个女子……“女子”这两个字,像一道沉重的枷锁,捆缚着她所有的冲动与幻想。她抬起头,望向窗外无边的黑夜,眼中没有泪,只有星子般灼亮的光芒在凝聚,那光芒里,有挣扎,有恐惧,但更多的,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。那是一种怎样的凝望啊!它穿透了土坯的墙壁,越过了静静的庭院,一直投向男性世界那铁血规则的深处,带着一种审视,一种不甘,甚至是一丝挑战的意味。于是,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,就在这温柔的沉默里,破土而出。
  “愿为市鞍马,从此替爷征。”
  当木兰轻声却清晰地说出这句话时,我,这个千年后的闯入者,几乎要脱口而出地阻止。我想告诉她前路的艰险,告诉她身份的脆弱,告诉她一个女子,要如何在“狼群”之中守护自己的秘密与尊严。我想描绘那朔风的酷寒,那战场的血腥,那谎言被戳穿时可能面临的万劫不复。但我终究没有。因为我看见她拆掉‌高髻‌时,那决绝的、几乎带有某种神圣仪式的动作,乌黑的长发在肩上飘飞,如同与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彻底的告别;我看见她束发戴冠‌、穿上父亲旧戎装时,那份不合身的臃肿所衬托出的、异样的娇小与孤独,冰冷的铁片贴在温热的肌肤上,激起一阵子寒栗。那一刻,我明白,这不只是一个女儿在扮演儿子,这是一个柔弱的个体,在用她全部的生命,向一个看似不可动摇的秩序,发起一场沉默而悲壮的远征。
  “旦辞爷娘去”,木兰那离家的背影,拉长了整个时代的影子。她的心中,充满了对爷娘的不舍,对未知的惶恐,但更有一种“舍我其谁”的坚定,如同暗夜中点燃的一盏孤灯,虽微弱,却执着。“暮宿黄河边”,木兰那单薄的背影,融入了黄河边苍茫的暮色。我听到,有胡笳幽幽咽咽地响起,有笨拙的类似男子的长叹和发自女子内心深处的呼喊,只是“不闻爷娘唤女声,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”。
  我追随木兰的足迹,混迹于那支沉默北行的队伍之中。这是一支典型的北魏军队,成分复杂,有鲜卑的骑兵,有汉人的步兵,还有来自其他部族的战士。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,信仰着不同的神灵,却被同一场战争捆绑在一起。军队的纪律严明,等级森严,行军途中,除了脚步声、马蹄声和武器的碰撞声,很少有多余的喧哗。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队伍上空。
  “旦辞黄河去”,黄河的咆哮渐渐被抛于身后,我们沿着稒阳道(阳道、呼延谷)北行,环境开始变得荒凉。过石门川,“暮至黑山头”,取而代之的,是燕山胡骑那凄厉的、如同金属刮擦着大地的鸣啸,从遥远的天际传来,挑动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。
  我们度过黄河,非具诗意,而是暗夜之中,用身体感受着冰凌刺骨的寒,听着河水吞噬一切的怒吼,那是对故乡温存最彻底的洗劫。河水的腥气混杂着马匹的汗味、士兵的体味,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,宣告着田园生活的终结。我们抵达阴山,亦非苍凉可以尽述。这里,山峦是铁青色的,植被稀疏,裸露的岩石像怪兽的獠牙。夜晚,寒风如刀,从帐篷的缝隙钻入,冻得人四肢僵硬。篝火旁,士兵们围坐在一起,默默地吃着干粮,脸上是长期征战留下的麻木与疲惫。那是一种浸入骨髓的恐惧,混杂着血腥气与汗臭,在每一个无法安眠的夜里,一口一口地啃噬着神经。
  木兰,或者说花木兰,或者说花弧,必须小心翼翼地融入将士圈子,学习他们粗犷的举止,模仿他们豪放的谈吐,甚至参与他们那些关于女人和战争的、粗俗不堪的玩笑。每一次这样的时刻,她的内心都充满了屈辱与疏离,但她必须强迫自己笑,而且笑得比任何人都爽朗。
  我就在木兰身边,作为一个无声的旁观者。我看着她,如何在营火的阴影里,笨拙地模仿着男性的豪饮与粗嗓,那劣质的浊酒呛得她喉咙发痒,却不得不强忍着咽下;看着她,如何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偷偷松开紧勒的胸甲,急促地呼吸,那被束缚的痛楚,只有她自己知道;看着她,如何在冰冷的溪水中盥洗时,对着水中那个模糊的、日渐坚毅却也日渐陌生的倒影,一瞬间的失神。那水中的影子,是她,又仿佛不是她。清秀的眉目被风霜刻上了痕迹,细腻的皮肤变得粗糙黝黑。战争机器,将少女的柔婉磨砺成了战士的棱角,可那深藏于棱角之下的,属于“木兰”的内核,那份对美的感知,对温情的渴望,可曾有一刻真正屈服?在深夜,当月华如水洒满营地,她是否会拿出贴身藏着的、从家乡带来的一小片绣帕,那上面或许还残留着一丝母亲的体温,或者只是家乡泥土的味道?那片刻的凝视,是她唯一能做回自己的奢侈。
  最惊心动魄的,并非刀光剑影的搏杀——《木兰诗》只用了“将军百战死,壮士十年归”十字,是何等简括,又是何等沉重!那背后是无数次的冲锋陷阵,是枕戈待旦的警惕,是看着昨日还一起说笑的同袍,今日便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。血肉横飞的场景,垂死者的哀嚎,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心智崩溃——而是那无处不在的、身份悬于一线的危机。一次近距离的格斗,敌人的弯刀划破了木兰的肩甲,鲜血渗出,她第一个反应不是疼痛,而是用更凶猛的攻击掩饰那可能泄露的秘密,内心的恐慌如野草般疯长。一次庆功的夜宴,同袍醉后亲昵地揽住她的肩,她像被火烫到一般弹开,旋即用大笑掩饰着惊惶,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。那些瞬间,她的心跳,我听得真切。那不是战鼓,那是一面即将碎裂的玉磬,在胸腔里疯狂地敲响。她生活在双重面具之下,一重面对敌人,一重面对“自己人”。这种无时无刻的扮演,这种如履薄冰的谨慎,是比任何明枪暗箭都更消耗心力的折磨。
  终于,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,我走过萋萋草地,趟过汤汤小河,穿过灿灿花海,越过慭慭警戒圈,走上小土丘,走到了木兰的面前。现在,担任警戒任务的她的亲卫队两伍一什共十人,俱着重甲背长弓持弯刀,在离她二三十步远的周围护卫。着金甲红袍的她正独自一人,坐在这座远离营地喧嚣的小土丘上,一遍又一遍地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。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,映出她疲惫却锐利的眼神。月光如此慷慨,洗去了她脸上的征尘与刻意营造的粗犷,竟意外地还原出一丝属于女儿的、清寂的轮廓。那一刻,她不再是将军,不再是花弧,而是木兰,一个在塞北草原月下思乡的女儿。
  “花将军,值得么?”我轻声问,像一个来自遥远星空的诘问。
  木兰抬起头,眸子里没有诧异,仿佛早已习惯了我这个幽灵般的存在。她沉默了片刻,目光投向南方,那是家的方向,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柔。
  “郎君,没有值不值得,”木兰的声音,因长久的伪装而有些低哑,却异常清晰,“只有该不该做。我看见阿爷的白发,就像看见冬天河岸上的芦花。我不能让那芦花,飘落在异乡的沙场上。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都浸透了鲜血,有敌人的,也有我们自己的。我在这里战斗,不仅仅是为了军令,为了赏赐,更是为了能让像阿爷那样的白发,能安然地在故乡凋零。”她的语气平静,却蕴含着巨大的情感力量。
  “可这十年,你失去了作为女子的十年。最美好的年华,却在与杀戮和死亡为伍。”
  木兰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,有超越年龄的沧桑,也有一种奇异的澄澈,仿佛这塞外的月光洗涤了她的灵魂。“我失去了对镜贴花黄的十年,却得到了读懂山河与星空的十年。你们说,女子的一生,是系于一座庭院,一方机杼。可我这十年,走得比许多男子更远,见得比许多男子更真。我见过大漠的孤烟,长河的落日,也见过人心在最极端境地的光辉与黑暗。我的生命,在另一种意义上,变得完整而辽阔。这身铠甲,虽然沉重,却也让我看到了围墙之外的整个世界。”她顿了顿,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锋,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,“只是,有时也会想起,家乡的辛夷花,不知开得还是那样好么?”
  木兰的话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心中积郁的迷雾。我忽然懂了。木兰从军,其最深层的文化隐喻,并非一个女子成功地扮演了男性角色,从而被父权体系所褒奖。不,远非如此。这是一次沉默的“越界”,一次对既定社会性别分工的、长达十年的、身体力行的质疑与超越。她以她的存在本身,证明了“智”与“勇”并非男性的专属,那种被礼法规范所压抑的、属于女性的巨大潜能,一旦释放,足以撼动山河。她的胜利,不仅仅是军事上的,更是一种文化身份上的、石破天惊的宣告。她不仅在保家卫国,更在无意中,完成了一次壮丽的性别突围。
  然而,最具反讽意味,也最令人深思的,恰恰是故事的结局。十年浴血,九死一生,木兰积累了足够的军功,可面对天子“策勋十二转,赏赐百千强”的恩宠,她拒绝了“尚书郎”的封赏,只是“愿驰千里足,送儿还故乡”。这归去,不是失败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凯旋。她是用卸甲的行动,主动回归到她所来自的那个“女儿”的身份。但这回归,已绝非简单的重复。她带回的,是见识过天地浩大、经历过生死淬炼的、一个崭新而丰盈的灵魂。那间熟悉的闺阁,那台旧日的织机,还能完全容纳她吗?那曾经习以为常的平静生活,是否会让她在某个深夜,忽然想起塞外的风沙与号角?
  我的思绪,跟随着那匹快如疾风的宝马,再次回到了黄河之畔。场景变换,时光叠印。木兰故乡的村落依旧,只是她父母的皱纹更深了,她的姐姐已经出嫁生子,她的弟弟已长成了健壮的青年。我看见,那个“开我东阁门,坐我西阁床”的她,脸上洋溢着近乎孩童的、纯粹的喜悦。手指抚过熟悉的窗棂、床榻,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十年前的气息。然而,当她“脱我战时袍,著我旧时裳”时,动作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庄重的迟缓。那身红装,是她的本源,却也是她曾经奋力挣脱的茧。冰凉的丝绸贴上身,取代了铁甲的坚硬与冰冷,一种久违的柔滑触感让她微微战栗。对镜梳发,一下一下盘起‌高髻,发髻呈一瓣莲花状,中央高耸如云朵,两侧对称向下垂落,形似花瓣。她一枚一枚地往自己额头上贴上用金纸剪裁成的花黄,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,让她恍惚。那不是疯狂拼杀的士卒花弧,那也不是率大军逐敌寇的大将军花弧,那是女儿身的木兰,却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只有轻愁的织女、绣娘木兰了。那眼神深处,多了一些东西,是坚毅,是沉静,是看过生死轮回后的通透。如今,她自愿地,将这茧,重新披在了身上。这不是妥协,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和解,是与自我、与传统的和解。
  然后,是那戏剧性的一幕。“出门看火伴,火伴皆惊忙”。我站在木兰那些昔日同袍中间,清晰地看到了他们脸上那种极度的、世界观被瞬间颠覆的震撼与茫然。他们与之并肩作战十年,生死相托,一起在泥泞中打滚,在刀尖上跳舞的“花弧兄弟”,那个他们心目中勇猛果敢的“壮士”,那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,竟然是一个俏丽如斯的“女郎”!这惊忙,是何等巨大的文化心理的错愕!这比任何直接的歌颂与批判,都更具力量。它无声地宣告着:你们所以为的“常态”,是多么的脆弱;你们所以为的“不可能”,就在你们身边,真实地发生了整整十年!这惊忙之中,可能有被骗的恼怒,可能有认知崩塌的困惑,但最终,更是混合着一种对超越性别的勇气与牺牲的、由衷的敬佩。
  历史的长风自我耳边呼啸而过,将眼前的画面吹散,又凝聚成千年后的景象。我依然站在巴彦淖尔的黄河岸边,夕阳已沉,星斗初现。北岸,是现代都市璀璨的灯火,勾勒出与木兰时代截然不同的天际线。那些灯火下,有多少个“木兰”,正在书写着她们自己的,不再需要女扮男装的史诗?她们在会议室里挥斥方遒,在实验室中探求未知,在运动场上挑战极限,在各行各业崭露头角……她们的道路,比木兰宽阔得多,她们的声音,也比木兰响亮得多。
  然而,那条隐形的黄河,那条划分着、也禁锢着性别角色的文化大河,就真的彻底波澜不惊了么?那“唧唧复唧唧”的叹息,是否只是换了一种音调,化作了职场晋升的玻璃天花板、家庭与事业难以兼顾的疲惫、或是某些领域依然存在的隐性歧视,依然在某些角落低回?那需要被小心翼翼隐藏的“女儿身”,是否只是变成了职场中、家庭里,另一种形式的压力与困境?木兰的故事,穿越千年,其核心的叩问——关于个体的价值、性别的潜能、社会的规训——依然振聋发聩。
  我俯下身,掬起一捧黄河水。水从指缝间流走,带着亘古的凉意,泥沙的粗糙感清晰可辨。但在那流逝中,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坚韧的、温暖的余韵。那是木兰,以及无数像她一样的中国女子,用她们的青春、泪水、智慧与勇气,为这条承载了太多悲欢的民族之河,所注入的一脉永不屈服的温度。这温度,融入了历史的血脉,悄然改变着文明的质地。
  雄浑的史诗,终以对镜贴花黄的静谧收梢;万丈的豪情,终化入灶台间一缕温柔的炊烟。但这并非落幕,而是一种更深刻、更有力的开始。它告诉我们,最高的荣耀,不是封侯拜相,而是历经山河壮阔,仍能珍视那枚最初的本心。最伟大的征服,不是战胜了敌人,而是穿越了性别的迷障,最终,圆满地,成为了自己。
  河水汤汤,奔流不息。那水声里,有爷娘的呼唤,有胡骑的嘶鸣,有金属的撞击,更有了一声满足的、回家的长歌。我转过身,将背影留给这条古老的大河。我知道,我已找到了那个属于我的,苍茫的时辰。而木兰,她不再是一个诗篇里的名字,她成了这河水,这土地,这绵延不绝的文脉中,一束永恒的光,照亮着过去,也映照着,所有在命运中,选择成为自己英雄的人,无论男女。

2006年2月6日于夜于静思轩


【作者简介】张光国,笔名毓榕、轩辕国,1975年生于山东潍坊,1998年毕业于山东省曲阜师范大学,曾进修于鲁迅文学院,做过教师、编辑、记者、报社驻潍坊工作站站长、潍坊万众传媒总经理。系《新诗歌》、《中国诗选刊》、《中国诗歌月刊》、《世界诗刊》、《中国喜马拉雅诗刊》、《红高粱文学》、《文艺家》总编,中国诗歌会名誉会长,当代诗歌会、中国新古风研究会、中国爱情诗协会、中国李清照诗歌会、中国仓央嘉措诗歌会会长,中国新诗社、中国小诗社、中国山水诗社、中国草原诗社、中国大唐诗社、中国关雎爱情诗社、中国蒹葭爱情诗社、中国乡土田园诗社、中国山水田园诗社、白浪诗社、乌拉特诗社社长,中国诗名家俱乐部主席,白浪书院客座教授,作家诗人高级研修班导师,神洲文学院、中国古风研究院院长,万诗阁阁主,中国诗歌馆、中国诗文艺馆、中国新诗艺术馆、中国长诗诗艺馆、中国小诗展览馆、中国格律诗收藏馆、作家诗人百家名典馆、中国山水诗档案馆、中国古风博物馆、中国乡土田园诗展馆、当代诗歌美学馆、中国爱情诗典藏馆、中国草原诗歌文化馆、轩辕国文学艺术馆馆长。创始诗人网(http://www.shirenwang.com/)、中国诗歌会网(http://www.cpa1932.com/)、诗家网(http://www.shijia1999.com/)和诗家APP。组织带着文艺去旅行、诗意的行走、北海文艺沙龙、大唐诗歌节、红高粱笔会、新诗百年峰会、中国草原诗会、中国风雅颂诗歌颂读节、中国昆仑作家论坛等现场活动百余场。出版诗集《诗人与美人鱼》、《陶罐上的少女》,诗学专著《诗术》(第一卷),诗论集《同凤凰与白狼一起吟唱一一首届中国诗歌展优秀作品点评》,诗话专著《黄鹤楼诗话》、《北海诗话》,文论集《煮酒南山歌北海——张光国文论集》(第一卷),长篇小说《沙僧别传》,编著《当代中国诗人名录》、《当代作家新势力文萃》等数十部。迄今,万诗阁已藏诗934首,浏览量已达307万余人次,中国诗歌馆已典藏诗歌文学艺术刊物1223期,浏览量已达212万余人次,中国诗文艺馆已典藏短视频459条,浏览量已达152万余人次,轩辕国文学艺术馆已典藏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文学评论、诗话、词曲、视频等作品589件,浏览量已达236万余人次,中国草原诗歌文化馆已典藏草原诗歌55首,浏览量已达16万余人次,中国小诗展览馆已典藏小诗70首,浏览量已达20万余人次,中国爱情诗典藏馆已推介爱情诗404首,浏览量已达116万余人次,作家诗人百家名典馆已典藏作家诗人简介及代表作42件,浏览量已达11万余人次;将推出的个人诗歌理论专著《诗道》(卷一)已在中国诗歌会美篇专栏发布诗论48篇,浏览量已达23万余人次,个人散文诗集《液态的琥珀色月光》已在中国诗歌会美篇专栏发布散文诗63篇,浏览量已达33万余人次,个人散文集《从白浪源到海角天涯》、《我的桃花村》、《乌拉特草原上,恋恋胡油房》、《我家的百菜园》已分别在中国诗名家俱乐部美篇专栏发布散文21篇、4篇、7篇和2篇,浏览量已达14万、4.4万、7.5万、2.5万余人次,个人诗话集《张光国诗话》已在《中国诗选刊》美篇专栏发布诗话27篇,浏览量已达30万余人次,个人文化访谈录《张光国:跨时空文化访谈》已在中国诗名家俱名部美篇专栏发布文化访谈散文11篇,浏览量已达3.2万余人次,个人诗散文集《张光国:诗眼看世界》已在中国诗歌会高研班美篇专栏发布诗散文12篇,浏览量已达13万余人次。  

〓信息动态〓

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大赛征稿启事

  为展现短诗创作成果,加强诗人之间的联谊、交流与学习,促进短诗的繁荣与发展,中国诗歌会特创办中国短诗大展,组织中国短诗大赛,评选中国短诗佳作奖、中国短诗创新奖、中国短诗传承奖、中国短诗达人奖、中国短诗诗人奖、中国短诗成就奖、中国短诗贡献奖和中国短诗名家奖。
  自2010年以来,中国短诗大展已成功举办20届,在诗坛产生了巨大影响:
  第一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0年9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二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1年4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三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1年5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四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1年10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五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2年7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六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2年8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七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3年4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八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6年8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九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7年3月25日至26日在山东潍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8年11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一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19年4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二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0年2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三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1年1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四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1年11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五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2年2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六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3年8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七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4年2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十八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4年8月9日至12日在内蒙古通辽市、锡林郭勒盟成功举办。
  第十九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5年2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二十届中国短诗大展,已于2025年5月在线上成功举办。
  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大展现已启动征稿,欢迎广大诗友踊跃投稿!其中,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大赛具体情况如下:
  征稿要求:诗歌限3首以内(包括3首),每首限30行内,不分行者每首限300字内,题材、诗型不限,风格不拘,要有诗味、有内涵、意境美、语言美、韵律美、简练、有佳句、有技巧。稿末需附200字内个人简介,以及通联地址、邮编和手机、微信(发快递用,不公开)。
  奖项激励:设金奖、银奖、铜奖,颁授获奖证书和高档树脂镀金皇冠奖杯;获奖作品编入《中国大唐文学》总第618期进行推介,赠阅样刊。
  评选机制:初评→复评(复评通过者有获得铜奖资格,并线上推介)→终评(由主办方终评出金、银奖,并颁奖)。
  现场活动:中国诗歌会2025年会·中国诗歌学院、白浪书院第十期作家诗人高级研修班暨带着文艺去旅行——走进四川系列活动,拟于2026年2月22日至25日(正月初六至初九)举办,将在成都举办颁奖礼、召开研讨会,并组织到成都杜甫草堂、浣花溪、峨眉山、乐山大佛景区等处采风。将邀请复评通过者莅临参加现场活动。样刊、证书、奖杯,到现场者,现场发;不到现场者,快递,国内包邮。
  截稿时间:2025年12月23日。
  投稿方向:zgdsds@163.com(请在邮件标题上标注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大赛字样。同邮箱亦可投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佳作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创新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传承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达人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诗人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成就奖、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贡献奖和第二十一届中国短诗名家奖。本届活动所有奖项只能选投1项,并请标注好所投奖项字样)。


中国诗歌会
2025年11月7日

〓关于我们〓

  1936年11月,广州艺术工作者协会诗歌组创建,由中国诗歌会广州分会负责人温流担任组长,出版《今日诗歌》杂志。
  1937年初,广州诗坛社成立,以中国诗歌会广州分会成员为核心。
  1937年7月1日,《广州诗坛》杂志创刊,以中国诗歌会“捉住现实”为基本主张。
  1937年8月中旬,作为中国诗歌会创始人之一的蒲风回到广州主持广州诗坛社工作。
  1937年10月24日,由蒲风倡议,广州诗坛社易名为中国诗坛社,《广州诗坛》改称《中国诗坛》。由黄宁婴、陈芦获、陈残云、黄鲁、鸥外鸥合办的诗刊《诗场》并入《中国诗坛》。
  1938年春,蒲风受党组织派遣,弃笔从戎,到陆军154师922团任上尉书记。《中国诗坛》主编由雷石榆担纲,黄宁婴和鸥外鸥协助。郭沫若和茅盾等人先后到达广州,给《中国诗坛》的新诗歌运动发展以有力的推动和积极的影响。
  1940年初,黄宁婴、胡危舟等在香港复刊《中国诗坛》,出版三期。随后,陈残云、黄宁婴等又在桂林出版了三期《中国诗坛》。
  1945年秋,回到广州的黄宁婴、陈残云、李育中、吕剑、洪遒五人组成编委会,于1946年出版了《中国诗坛》“光复版”。
  1947年2月15日原中国诗歌会会刊《新诗歌》“第二代”——40年代的《新诗歌》在上海诞生。1948年移至香港继续出版四辑,并同时出版“新诗歌”丛书约10本。1948年3月,《中国诗坛》从广州再度迁到香港,以“丛刊”形式出版,编辑由黄宁婴、陈残云等负责。汇聚香港郭沫若、茅盾、臧克家等人都撰文或发表诗作。《中国诗坛》与《新诗歌》一起在香港掀起新诗歌热潮,成为重要的文艺阵地。
  1983年9月1至2日,为纪念《中国诗坛》创刊46周年,中山大学中文系现代文学研究室召开了“《中国诗坛》学术座谈会”。会议邀请到原《中国诗坛》的中坚人物或积极分子陈残云、陈芦获、鸥外鸥、李育中、叶春、野曼、郑树荣、马冰山、李又华、楼栖、王文娴等人。
  《中国诗坛》,创复于2022年1月20日,由中国诗歌会主办,展现好诗歌、推介好诗人,写好属于中国诗歌会的诗歌史,在推出纸刊的同时,常态化制作、发布电子刊、微刊和电子杂志,并组织中国诗坛笔会、中国诗坛研讨会等线上线下诗歌文学艺术活动。
  《中国诗坛》对于所刊发的优秀诗歌,将特别典藏于万诗阁或中国诗歌馆,永久存档、展示与推介。
  万诗阁,系藏诗楼,2022年12月22日由著名诗人、作家、文学评论家张光国创立,以典藏万首好诗、万本好诗集为目标,创建有万诗阁诗书画院、万诗阁书社、万诗阁读书会和万诗阁研究会,推出《万诗阁艺术》、《万诗阁中国风画刊》、《万诗阁古风》、《万诗阁新韵》、《万诗阁中国大典》、《万诗阁文学》等微刊、电子刊、电子杂志和大型纸质诗卷,并组织万诗阁研讨会、万诗阁论坛、万诗阁“吟诗诵词”、万诗阁书社“悦读”、万诗阁读书会“推荐一首好诗”、万诗阁研究会“诗眼观察”等线上线下诗歌文学艺术活动。万诗阁建有风雅颂阁,天禄阁,诗文艺阁,诗典阁,千家阁,名家阁,孔子阁,诗家阁,屈原阁、太白阁、子美阁、摩诘阁、东坡阁、文正阁、易安阁,仓央嘉措阁,板桥阁,大唐阁,状元阁,乐府阁,诗光阁,诗家APP阁,诗家园阁,翰林阁,毓榕阁,神洲阁,凤凰阁,九歌阁,凤凰与白狼阁,轩辕国阁,丝路阁,昆仑阁、喜马拉雅阁,家园阁,南山阁、白浪阁、潍水阁,西园阁,金麦穗阁,红高粱阁,女诗人阁,芳华阁,瓷韵阁,大河阁,山水阁、草原阁、山海阁、边塞阁,北海阁、南海阁、江南阁,桃花村阁,乡土田园阁、爱情诗阁,新诗阁、小诗阁、短诗阁、长诗阁、散文诗阁、微型诗阁、古风阁,玄幻阁,网诗阁,诗博士阁,中外诗歌大展阁,诗歌美学阁,诗译阁,新诗学阁,汉诗阁,诗生活阁,论诗台阁,《中国诗选刊》阁、《新诗歌》阁、《中国诗歌月刊》阁,诗器阁,茶诗阁以及福建阁、黑龙江阁、新疆阁、青海阁、陕西阁、四川阁、吉林阁、安徽阁、湖北阁、河南阁、湖南阁、辽宁阁、江苏阁、山西阁、北京阁、天津阁、香港阁、台湾阁、福建阁、澳门阁、广东阁、宁夏阁、贵州阁、云南阁、江西阁、甘肃阁、山东阁、广西阁、重庆阁、西藏阁,长安阁,密州阁、扬州阁、香格里拉阁、乌拉特阁,加拿大阁、澳洲阁、美国阁,百科阁,当代诗史阁等分阁,专题典藏具有某种风格特质的诗歌文本。
  截至2025年11月8日,万诗阁已藏诗934首,浏览量已达307万余人次。
  中国诗歌馆,成立于2009年1月3日,系首家网络时代诗歌馆,隶属于中国诗歌会,主旨:典藏佳作、推介诗人、研讨诗歌。截至2025年11月8日,中国诗歌馆已典藏诗歌文学艺术刊物1223期,浏览量已达212万余人次。
  总编:张光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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